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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节

        3.看过地形,王近山面色显得凝重。回到纵队指挥所,整整一上午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苦思对策

        1948年7月2日,中原野战军发动了襄樊战役。夺取襄阳城的战斗由王近山统一指挥。

        襄阳,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,有“铁打的襄阳”之说,战略位置十分重要。争夺中原,必取襄阳。古代就有许多战事发生在襄阳:三国时,孙权的父亲孙坚,在攻打襄阳时,被射死在岘山脚下;关羽在夺取襄阳后,水淹七军,活捉庞德,成为千古佳话;宋朝,岳飞击败金兵于襄阳,至今在襄阳城西诸葛武侯祠内还留有岳飞手书《出师表》;明末,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攻克襄阳,建立政权,称新顺王。正因为襄阳历来是争战之地,所以历代城池的建设都从军事上着眼,选在汉水由西向南转弯的河套处,使城北、城东紧临汉水,利用河流构成天然防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襄阳城南和西南群峰耸立,有凤凰山、羊祜山等高地,地形险要,可以控制城南和城西的道路。襄阳城四周筑有高3丈、宽2丈的石头城墙,靠城墙有深丈余、宽3至4丈的外壕围护,如此坚城,傍山依水,形势险要,易守难攻,说它是铁打的襄阳实不为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国民党军占领了襄阳后,又在城壕外密布铁丝网和鹿砦,在城垣及南面大山上构筑坚固的地堡、碉楼。城垣四周遍布地雷,以国民党军常用的军事术语讲,是“固若金汤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由于襄阳在军事上地位重要,蒋介石特指令康泽率部防守。康泽何许人也?康泽是国民党中央常委,着名特务头子,黄埔军校第3期毕业生,曾被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,因反苏、反共出名倍受蒋介石宠爱,回国后担任蒋的侍从副官,以后又担任黄埔系的核心组织“复兴社”的秘书长、二青团组织处处长等职。1948年初,蒋介石日子难过的时刻,任命康泽为第15绥靖区司令官,坐镇襄阳这个川陕鄂豫4省交界的要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康泽从未带兵打过仗,蒋介石就任命有作战经验的川军将领郭勋祺当他的副司令,并将其主力第104旅部署在城南门和城南大山重点防守,将第163旅、164旅各1个团防守西门和城西南高地,由少数正规军和反动地方武装在东门和北门防守。在康泽的眼里,襄阳城防如铁桶一般,绝对平安无事。1948年7月1日是康泽44岁生日,他竞放心大胆地在襄阳城内大摆宴席,开堂会、舞会与党羽欢庆。

        7月7日,王近山带着各旅团指挥员,来到襄阳城西5公里的万山上侦察敌情。看到襄阳城防坚固,众人议论纷纷。王近山只看不说,观察得非常仔细,面色显得凝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纵队指挥所,整整一上午,王近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苦思对策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襄阳坚固的城防,硬拼肯定失败,必须运用智慧才能战胜敌人。王近山进行了细致周密的分析,襄阳地形利敌防守,敌有重兵把持,我军进攻确有较大困难。我第6纵队部队刚从大别山出来,只有6个团的兵力,连同桐柏和陕南军区的部队,总兵力也只有14个团、2万余人,重装备较少,桐柏和陕南军区部队又是从远道奔袭而来,按照集中优势兵力,四面包围,力求全歼的原则,在兵力数量上并不具备优势。这是不利的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利的一面是,我军部队通过新式整军,士气高昂,求战心切;康泽是个特务,不懂军事,是个狂妄自大之人,其副司令郭勋祺虽然精通军事,但并不受信任,手无实权,与康泽矛盾很大;敌第104旅曾在滑县上官村被我歼灭过,正副旅长被俘,该旅重建时间不长,对我存有畏惧心态。敌总体战斗力不强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历史上看,打襄阳都是先取大山而后攻城,这是由于襄阳的地形特征所决定的。国民党军防守襄阳也是依托大山的阵地。如果我军撇开大山,国民党军就会失去优势,一切都会改观!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,王近山的思路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,王近山派出进一步侦察敌情的纵队参谋处长贺光华回来了。王近山迫不及待地询问贺光华:“前面情况究竟如何?”贺光华边擦汗水边掏出一份现地绘制的地形、工事、兵力配备要图交给王近山,很有条理地汇报说:

        “敌人山上的工事坚固,碉堡很多,山头与山头构成了环形防御,火力可以相互支援,也可独立作战。如果我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攻击,啃是可以啃下来,但既费时间,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。城四周除外围据点外,四关都有工事,以南关和西关更强一些。东关外水壕很宽,距汉水很近,不利屯兵。南关外紧挨羊祜山、岘山、铁帽山,东面就是汉水,由南关攻城,背后是通宜城、钟祥的公路,如汉口敌人增援,我将受敌南北夹击,而且仍然要攻山才能接近南关。西关外至万山有一条走廊,南北约1公里多,北面是汉水,南面有琵琶山、真武山,如果挖一条交通沟进去,可以直抵西关,部队运动也可以减少伤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细心听完贺光华的汇报,慢慢地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。他又问贺光华:“十字架山、真武山、琵琶山各距这条走廊多远?重机枪火力和82迫击炮够不够得着?”

        贺光华答道:“真武山、琵琶山紧挨着,重机枪火力可以控制这条走廊。虎头山离得远一些,82迫击炮勉强可以打到,而且敌人炮火并不强,不可能构成密集火力进行拦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罢贺光华的汇报,王近山更加坚定了决心,他自言自语地说:“再攻山就中敌人的计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对贺光华说:“我们要是逐个夺取这些大山,不但付出代价太大,而且会拖延时间,贻误战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,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,又接着说:“根据敌情和地形,我们完全可以派一支部队迂回至东关,与将要突至西关的部队相配合,东西夹击城中守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两手一兜,傲了一个“掐”的手势,“自古打襄阳,都是先夺山后攻城,现在我们要打破这个常规,只夺取几个小山就开始攻城。我们用刘伯承司令员教给的战法,来它个猛虎掏心,直接攻城。撇开虎头山、十字架山、羊祜山等敌人的主要阵地,不管它。估计山上的敌人在我攻城时,不敢脱离工事下来打我们,而敌人在山上的火力又打不到我们,那就让他看着我们攻城,叫康泽把那些大山当成包袱背着吧!我们这是趋利避害,出敌不意,攻敌不备,康泽就是我囊中之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里,王近山显得十分自信:“我看一定能成功!”贺光华听了王近山的分析,心服口服。贺光华是从野战军总部刚下来的,以前只是听说王近山指挥有方,这次是耳闻目睹。根据王近山的指示,贺光华把作战方案报给刘、邓首长。很快,刘、邓首长复电:“完全同意作战方案,望按照计划加紧攻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邓首长的指示,使王近山大受鼓舞。刘邓给王近山10天的时间消灭襄阳之敌,任务又是相当紧迫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,王近山召集全纵队旅以上干部开作战会议。他传达了刘邓首长的指示,随即交待任务,部署战斗。面对在场的干部,王近山用眼睛扫描了一遍之后,眼神聚焦在第17旅旅长李德生身上。他说:“我们这次是猛虎掏心,刀劈三关——首先攻占琵琶山、真武山、铁佛寺,再集中主力从西门实施突击,消灭襄阳之敌。谁来担任‘刀劈三关’的重任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德生已经完全看懂了王近山的眼神,王近山话音刚落,他就站起来说:“我们第17旅担任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有把握吗?”王近山又用起了激将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成问题,一定坚决完成任务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德生的话音刚落,其他各旅旅长也纷纷要求担任主攻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表态了:“都别争了。李德生同志先说了,就让他们旅担任主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,王近山命令:第17旅以一部攻占琵琶山、真武山、铁佛寺,集中主要力量于西门实施主要突击;陕南第12旅和桐柏第3分区部队继续佯攻城南高地,迷惑和牵制敌人;第18旅一部兵力插人东关,钳制敌人;第16旅为预备队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便于作战指挥,在突破阶段,由第17旅旅长李德生统一指挥;在纵深战斗阶段,由第16旅旅长尤太忠统一指挥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指挥攻坚作战,一贯极为重视突破和巩固突破口。这次攻打襄阳,尽管善于攻坚的第17旅担任主攻,他比较放心,但是,王近山的主要注意力仍在突破上。于是王近山特地向李德生交待:“开辟城西走廊通道,是实现整个攻城计划、击破襄阳防御锁链的首要环节,一定要充分准备好,有半点马虎都是不行的!这是关键性的硬仗,你要精心组织,打好这一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受任务的当晚,李德生就带着几个团干部摸到城下的高粱地里,在离敌人前沿几百米的地方观察地形。

        琵琶山,从褒阳西南高地前伸下来,高约200米,山上火力可封锁走廊宽阔路段。两个高大的石头碉堡,像一对牛角,耸立在山头上。岩壁前面,是铁丝网、鹿砦,山沟的死角和上山的通道,还埋有许多地雷。琵琶山虽不大,但其地形陡险,加上大山和东面真武山的火力均可支援该山,是敌城西的一个重要防御支撑点,守敌为第104旅第15团1个加强连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罢地形,第17旅又研究了打法。

        7月9日黄昏,第17旅第49团第3营在炮火掩护下,攻击琵琶山。经15分钟激战,即全歼守敌,拿下了琵琶山。不幸的是,亲率突击营攻山的团长苟在合,在敌人的阵地上踏响了地雷,光荣牺牲。

        攻下琵琶山,拔掉了通往西门的第一颗钉子。康泽甚为惊慌,调集了部分敌人,与我争夺琵琶山。10日,敌以飞机、重炮掩护步兵向我疯狂反扑。第49团第3营指战员发扬勇敢战斗、不怕牺牲、不怕疲劳的战斗作风,在敌三面围攻下,凭借山上工事,与敌激战数小时,终于将敌击退,牢牢地守住了阵地。

        10日晚,第17旅以第49团第2营攻击真武山。真武山在琵琶山以东,离襄阳城更近一些,它地形突出,正在襄阳城的西南拐角方向扼控着南门和西面走廊,军事位置十分重要,被蒋军称为“襄阳城的一把锁”。它是控制城关的最后一个高地,此山一丢,我军就可以直攻西关了。因此,远在汉口的白崇禧甚至在电报里告诫康泽:樊城可以放弃,真武山千万不能丢。

        守卫真武山的是国民党第104旅第15团第3连及1个重机枪排,在不到300平方米的山头上,竟筑有30多个永久、半永久性的地堡,工事完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康泽见我军进攻真武山,忙命令重炮向山上发射黄磷弹,企图阻止我军行动。我2营战士在炮火的掩护下,冒着城内敌人的炮火和山上机枪阻拦射击,勇猛冲上山头。由于战前准备充分,上山的道路选择正确,部队又是采取小兵群机动灵活的战术,在20分钟内接连摧毁了敌人18个地堡。20时许,全部占领了阵地,全歼守敌,并打退了敌人的反扑。

        至此,6纵的第49团连劈二关,皆胜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三关是铁佛寺,该寺位于路左,离西关大桥仅50米左右,和敌人西门城楼成犄角之势,紧紧控制着人城的唯一通道。因此,扫除铁佛寺这个大障碍,至关重要。康泽以1个营的兵力防守铁佛寺,高墙围着大庙,墙上密密麻麻构筑了各种口径的枪炮射孔,外层还有铁丝网、鹿砦,再外层的田野埋埋设了各种各样的地雷,防范十分严密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第17旅进行了紧张的准备。在此期间,陕南第12旅和桐柏第3分区部队经过英勇奋战,分别攻占了凤凰山和铁帽山,歼敌一部。汉水北岸兄弟部队亦歼敌一部。这一连串的胜利,给敌人以沉重打击,康泽急令第104旅放弃樊城,撤入襄阳加强守备,企图全力固守襄阳。

        根据新的情况,王近山令汉水北岸的桐柏军区第28旅南下东津湾,令第18旅于10日夜在桐桕第3分区部队攻打文璧峰的掩护下,以秘密隐蔽的行动,绕过文壁峰,沿汉水西岸河堤北进,占领了东关护城堤,接应桐柏第28旅自东津湾西渡汉水,建立了东关攻城出发阵地。这一突然、大胆的声东击西的行动,大大震惊了敌人,康泽慌了,搞不清我军从何方攻城,连续向白崇禧呼救,却不敢出城反扑。11日夜,王近山又令陕南第12旅接替第18旅东关阵地,第18旅移至城两南尹家集地区为总预备队。

        13日夜,17旅第50团和第47团各一部一切准备就绪后,一举攻占了铁佛寺及近旁的同济医院,歼敌第409团第4营,俘敌百余人,建立了总攻的主要阵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从东西两关抵近城垣后,襄阳已直接暴露在我军攻击锋芒之下。康泽把守卫南山的部队全部撤人城内,固守待援,我军不战而得南山。

        敌人龟缩襄阳城后,即分段据守,以西门和南门为重点。以第104旅和第163旅1个团防守城西门及西北部;以战斗损失较少的第164旅防守南门及城西南部;以勤务营和地方团队防守东门和城东部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即将情况电报刘、邓首长,并提出主攻西门方案。刘、邓首长同意这一方案,并指示:“攻城的指身思想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的钳形突击。重点在西门。于7月15日20时30分对襄阳发起总攻!破城歼敌,一定要获全胜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接此命令,部署如下:第6纵队部队于西门实施主要突击;陕南第12旅和桐柏第28旅分别从东北角和东南角攻城。各部队汇合地点指向杨家祠堂康泽司令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兵力配置上,以第17旅为攻城第一梯队;以第16旅第46团为第1梯队,随第17旅进入战斗;以笫18旅为第3梯队,准备入城巷战。另以第旅一部在城西北角实施攻击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火力组织上,集中全纵队的3门山炮、2门战防炮、17门迫击炮和27挺重机枪,分编成4个火力队,集中使用于西门一个方向,掩护突击营登城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的这种部署,充分体现了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的思想。第6纵队3个旅全部集中在西门外,以1个营作为突击队,1个营为助攻,其余16个营成阶梯配置,突击营打开突破口后,即迅速投入,连续跟进,使敌人无还手余地、无喘息之机。这种部署,这样战法,这种勇、猛、狠、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,是王近山指挥特色的典型表现。

        15日20时30分,王近山发出总攻襄阳的命令。我军开始炮火准备。炮兵在近距离上行直瞄射击,将西门附近300米地段内敌入的碉堡和地堡大部摧毁,并掩护工兵连续4次爆破,终将城墙炸开一个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担任突击任务的第49团第1营乘势勇猛发起冲击,通过横跨3道外壕的大石桥,冲至城下,立即以投弹组掩护突击组架梯登城。城上的敌人死命封锁缺口,不断地朝下扔手榴弹。登城的梯子一次次被炸断。1营英雄排长李发科见此情况,就站在被打断的梯子上,让战友踩着他的肩头登城,2名战士登上了城墙,李发科却被敌人的手榴弹炸倒,壮烈牺牲在城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第一架梯子竖起,第二架、第三架、第四架梯子接连靠上城墙,突击队纷纷登城。终子在城墙上占了约50米宽的一块阵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敌人不甘罢休,顷刻间,架在城墙对面的民房上的机枪响了,随即成束的手榴弹扔过来,成群的敌人蜂拥而上。我军登上城墙的2个连队用手榴弹和刺刀打退了数十倍敌人的连续反扑,伤亡很大。正在危急时刻,我46团、50团的后续部队多路登上城墙,顿时喊杀声、枪声、手榴弹爆炸声震天动地,敌人终于胆怯了,纷纷掉头逃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接着,我第2梯队各团投入战斗。随后,陕南12旅、桐柏第28旅等部队亦相继登城。各路大军像无数支离弦之箭,纷纷插向襄阳的大街小巷,向纵深进展。

        经过彻夜激战,到16日晨,城内守敌大部被歼,只剩下杨家祠堂内的康泽司令部还未解决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在战前动员时,给各旅下达过三项具体任务,一是活捉康泽;二是缴获敌人的化学炮;三是抓1万名俘虏。此时,王近山抱着电话机讲个不停:“一定要活捉康泽!要活的!要活的!千万不要让他跑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康泽司令部是一座四进深建筑,围有高墙,院内四个角上各筑有十分坚固的两层碉楼。司令部中心筑有一座更为坚固的三层主碉楼。从康泽、郭勋祺的住室到中心碉楼有地道相通。敌倚仗其坚固的防御设施,顽固抵抗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突人襄阳的消息报告刘、邓首长后,野司传来具体指示:“康泽只能捉来,不能抬来,要活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召集几位旅长,以极短的时间现地明确了捣毁康泽司令郜的打法,并决定以第18旅第54团执行。负责统一指挥纵深战斗的第16旅旅长尤太忠给第54团下达了作战命令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军攻进康泽司令部前十几分钟,康泽收到蒋介石的电报:“吾弟未经过大战,这次在襄阳同优势敌人作战,可磨炼胆识。”又说援兵快到了,要康泽再坚持下去。康泽看完电报,只是苦笑了一下,将电报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16时,攻打康泽司令部的战斗开始。第54团参谋长找来炮兵连副连长康清林,命令他轰开康泽的司令部,为步兵打开冲锋道路。康清林经过侦察,选定一家破茶馆,破墙而过,摸到康泽司令部墙边,用火箭筒摧毁了敌人机枪工事,又从正面以迫击炮平射,吸引敌人火力。在爆炸的轰鸣声中,步兵冒着硝烟冲进了康泽的核心工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康泽的司令部被我军全部占领,敌第15绥靖区中将副司令郭勋祺被活捉,但就是不见康泽的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众多战士在杨家祠堂内,一遍又一遍,翻腾了一个上午,就是看不到康泽的踪影。从各方面提供的情况证实,就在几个小时前,还有人亲眼见到康泽,他能飞了不成?

        54团团长对部下说:“一定要找到康泽,不抓住他,我们就没有完成任务,襄樊战役就不算全胜!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家都不认识康泽,要是他混在俘虏群里跑了怎么办?54团的官兵能打下康泽的司令部,也就有办法抓到他。他们把被俘的康泽卫士傅起戎找来,叫他带路去寻找康泽。众人打着手电筒,钻进底层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坑道阴湿、狭窄,小分队找了三个来回,还是没有发现康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翻尸体!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搜。坑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。

        翻到一个通往碉楼的拐角处,发现有个暗洞。战士们用刺刀挑开挡在洞口的尸体。正要往里挑,一只满是血污的胳膊突然伸起来,他的双腿上横压着一具死尸,脊背下枕着一具死尸,这是一个藏在死尸堆里的活人!

        傅起戎走近,看一眼那活人,惊叫一声,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藏在死人堆里的活人就是康泽。

        康泽上身穿着绿衬衫,下着短裤衩,光着一只脚,浑身上下涂满了尸体上的血污。他一动不动,推也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战士们把这具“活尸”抬出了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消息传来,6纵上下一片欢腾。康泽这个国民党的中常委、特务头子,终于被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。

        襄阳解放,活捉康泽,给了蒋介石集团以沉重的打击。中共中央给中原局、中原军区、刘陈邓等首长和6纵指战员发来贺电。朱德总司令称赞襄阳的攻坚作战是“小型模范战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近山和他指挥的部队在中原战场上,又一次创造了辉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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